從陝西延安到幕尼黑
旅行已成一格格視窗裡的雪片
降落在眼前融化我的思路
*
小時候擁有一個發亮的天鵝音樂盒
黑暗中乳白透著神祕的藍光,天鵝在玻璃罩裡跟著音樂旋轉
好長一段的睡眠成長期,它陪伴著我,我陪伴著它
它旋轉著,黑暗之中只有我跟它,它旋轉著,黑暗之中只有我跟它輕瀉出的音樂聲音
或許那時候就懂得孤獨滋味,漫漫長夜如同漫漫人生,還不懂得想念,心裡卻記掛著好多事
樓下爸媽傳來招呼客人的聲響,或隔壁房弟弟均勻的呼吸聲似乎都能聽見
那是最好的一個時代了
我有我的小小憂傷,小煩惱,小孩無以名狀的擔心與害怕
漸漸症狀蔓延,使我變成了一個不那麼正常的孩子
無法安心入睡,長期的失眠,以及任何安靜時刻一個人獨處所做的怪異行徑
都是只有天鵝與我自己知道的事情
腦袋裡總有一二三四五六種聲音跟我說不同的說法
而我卻不執意選擇一種,我讓他們並行,並且習慣這樣重蹈覆轍一而再再而三......
直到無法掌握的感覺升起,然後哭累睡去
而接納媽媽像接納床邊的天鵝音樂盒的時候,是發生在媽媽脆弱之時
那時候我兒童的眼淚像是有個鏡頭在拍攝似的,就這樣跟著嘩啦的留下來
並非來自自體,而明確感覺到媽媽詮釋的悲傷後跟著演了一場哭泣的戲
戲絕對真實,只是我知道再也無法被什麼真確的影響了
我遠離了媽媽像遠離一個不尋常的夢,好像醒來就不甘我的事
我接納了媽媽如同媽媽接納了我
沒有人教我不要害怕,所以我一路上都好害怕
我習慣用一個眼神語氣判斷善惡決定遠近
一個晚上天鵝要被我上好幾次發條,旋轉好幾回,我才願意以手酸的理由放過它
天鵝的清脆音樂並不能催睡,卻叫我越聽越清醒,最後不知所措的看著短暫陪伴著我的它
在每一次發條漸弱的循環中,漸漸地停止了旋轉
接著我催眠我自己,該睡了,該睡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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